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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监护人受侵害时法律救济的理论与实证考察/李永军

时间:2024-07-12 08:04:28 来源: 法律资料网 作者:法律资料网 阅读:9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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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 监护人,被监护人,过失相抵,责任能力,公平原则
  内容提要: 我国的《民法通则》与《侵权责任法》均未具体规定被监护人受侵害时,应如何解决加害人与监护人的责任承担问题。法院一般将监护人的失职看成过错而等同于被监护人的过错,与加害人进行“过失相抵”。这种做法不仅在逻辑上存在问题,而且在实践中会损害被监护人的利益。在我国,对于何为监护人的失职而具有过错,并无统一标准。故应以生活中的监护人的注意义务标准来衡量监护人是否失职而有过错,同时,应该反思对被监护人的过失相抵的制度和正当化说明理论,改为以原因力为主要考察因素的“公平原则”。


  一、问题的提出
  监护可源于法律的规定,亦可源于当事人的约定。为论述方便,本文仅以法定监护作为考察对象。在法定监护场合,就被监护人受到第三人侵害时侵权法上的救济而言,理论与实务上存在诸多争议。我国司法解释与判例都认为,此时若监护人存在监护失职,即应被认定具有过错而适用“过失相抵”规则,从而减轻加害人的赔偿责任,换言之,将监护人未尽监护职责的过失等同于被监护人的过失,从而适用“过失相抵”。在笔者看来,这种做法存在两方面问题。
  第一,逻辑上的问题。在第三人侵害被监护人场合,被监护人对该第三人拥有赔偿请求权;若监护人尚有监护失职之情形,被监护人同时对监护人亦有赔偿请求权。这两个请求权何以能因过失相抵而被“中和”掉了?从比较法的角度,美国不存在此类规则;荷兰法院在判决加害人承担责任时,根本不考虑监护人的过错责任;在德国司法判例中,则存在严格的限制。尽管我国有自己的立法意图和背景,但比较法上的做法也应该是一个参考因素。
  第二,就笔者搜集到的我国法院关于被监护人遭受第三人侵害的案件中,似乎没有遇到法院不判决监护人承担责任的情形。这些判决无一例外地认为,只要被监护人遭受第三人侵害,一定是监护人未尽监护职责而具有过失,从而应减轻加害人的赔偿责任。在有的判例中,未成年人去逛超市被商场设备伤害,法院判定其监护人因未陪同而具有监护不力的过失,从而减轻超市的赔偿责任;在有的判例中,一个成年人陪同两个小孩逛超市,法院也认定监护人具有过失,理由是一个人不可能周全地照顾两个小孩。在这样一种过错认定的规则下,我们不禁要问:在何种情况下,监护人方算尽到了监护职责?是否只要未成年人独自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而无监护人陪同,一旦出事监护人就有过错?如果教育机构未能给每一个未成年人配备一个教师或者管理人员,是否就具有过错,就应适用《侵权责任法》第38条至第40条规定的过错责任?毫无疑问,如果上述场合均能成立过错,中国的教育和生活成本将大为增加。[1]
  若监护人的监护失职的过失不被看成是被监护人的过失,从而不适用过失相抵规则的话,那么解决方案又是什么?监护人与加害人的责任如何分配?这些问题都需要从理论、立法和实践的角度进行讨论和考察。
  二、被监护人受侵害场合法律救济的理论考察
  在被监护人受到第三人侵害时监护人责任的认定方面,也有许多国家、地区是按照被监护人“与有过失”(或者称为共同过失)而减轻加害人的责任的。那么,就会出现下列问题:(1)适用过失相抵的法理基础为何?(2)在将监护人的监护过失视为被监护人的过失而适用过失相抵的制度下,无论被监护人还是监护人的所谓“过失”都是对自我照顾这一注意义务的违反,那么这一义务的尺度和标准为何?直言之,对自身利益的照顾义务属于真正的义务吗?对不真正义务的违反为什么构成过失?对该义务违反的判断标准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与加害人的过错的判断标准是一样的吗?(3)在适用过失相抵原则时,是否要求被监护人具有责任能力或识别能力?监护人的失职能否被视同被监护人的过错?(4)过失相抵的适用条件是什么?
  (一)对被监护人适用过失相抵的法理基础
  所谓过失相抵,是指受害人对损害的发生或者扩大与有过失时,得减轻或者免除加害人的赔偿金额之谓。[2]过失相抵在许多国家都是侵权法的一个基本构成要素,例如,我国《侵权责任法》第26条规定:“被侵权人对于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权人的责任”;奥地利《民法典》第1304条规定:“如果损害也是因为受害人的过错造成的,受害人必须和加害人一起按照比例承担损害。如果比例无法确定,则由双方均摊损失”;英国《1945年法律改革法》规定:任何人遭受损害部分是因为自己的过错,部分是因为他人的过错,针对该损害的请求权不会由于受害人的过错而被否定,但是可赔偿的损害应当相应地减少,直到法院在考虑了原告对损害应当承担的责任份额后认为这种减少是公正和衡平的。在一个以过错为基础的体系里,忽视原告的过错似乎不太可能,即使在严格责任下这样做也有点困难。[3]
  虽然这些国家、地区的立法明确规定了过失相抵,但关于过失相抵适用的正当性说明却有不同。郑玉波先生认为,若某人之损害,完全由于他人之过失者,则得向他人请求全部赔偿。若完全由自己之过失者,则应由自己全部负责。由此推论,若某人所受损害,由于他人与自己之共同过失,亦即受害人与有过失者,则他人过失部分之损害,固得向他人请求赔偿,自己过失部分之损害,却应由自己负担。结果于向他人请求赔偿时,须将自己应负担部分扣减之。此即过失相抵之法理也。[4]
  日本学者洼田充见认为,过失相抵制度,应自法律上的归责原则出发,由过失责任的适用加以考察。在加害人具有过失应负赔偿责任时,在被害人方面,若被害人对于损害的回避或者减缩具有期待可能性时,加害人主张被害人本身应分担部分损害,即具有合理性。据此,加害人对于损害回避或者缩减的被加害人期待,即为被害人过失相抵之归责理论。[5]
  日本学者浜上则雄教授认为,过失相抵的问题,属于部分因果关系的问题。过失相抵原则在于确定加害人之行为与被害人的行为,对于损害的发生或者扩大,在因果关系上的比例。因而,被害人的行为无须具有过失,亦无须具有责任能力或者辨别事理的能力。在加害人的行为与部分可能支配或者可能避免的自然力形成共同原因而发生损害的情形,加害人仅就自己具有的因果关系的比例负担部分的赔偿责任。[6]
  日本学者桥本佳幸教授提出了“危险领域理论”。这一理论指对于一定的不利益,其损害之危险,应属何人之影响或者活动领域,即应由何人负责的危险分配原理。对于自己权利领域的特别危险,应由自己承担损害。即被害人系自行承担损害,而非由于转嫁损害而来,因而作为法益主体的被害人应承担的损害,较之加害人负担的范围,应更广泛。从而,应属于被害人危险领域所生的损害,即应由被害人承担,而不得转嫁给加害人负担。[7]
  陈聪富教授认为,被害人之“与有过失”,无论是基于其行为的违法性,或判断违法性的危险性,甚至避免损害发生的期待可能性,被害人的过失相抵,实质上属于违法性相抵。[8]
  从许多国家关于过失相抵的实际适用来看,忽视责任能力而适用“不法性相抵”、或基于“公平”或“衡平”方面的考虑正在加强。欧洲许多国家在此问题上,兴起了所谓“公平”或者“衡平”原则。例如,在瑞士,针对自我利益的注意义务,有学者指出,原则上任何人都可以如其所愿地对自己漫不经心。因此,在瑞士法上,共同过失的基础与其说是个人对自身的“注意义务”,还不如说是对他人的诚信和公平原则。[9]有的学者更进一步地指出,就个人不当行为的责任而言,“公平原则”决定由谁对损害予以赔偿以及在何种程度上进行赔偿。这种公平责任尽管存在矛盾,但还是找到了其进入欧洲民法典的路径。[10]
  基于“自然公平”认定未成年人承担责任的观念起源于普鲁士民法典。尽管在百年之后,专门研究《普鲁士一般通用法》的学者E·Koch对此提出批评,但只要对当时普鲁士人的生活有一点了解并想象一下横行霸道的地主的孩子们打碎了雇农住房的窗子的情形,就能够理解公平责任规定的理由了。[11]也就是说,仅仅强调过失而忽略公平,雇农的损失就不能得到赔偿而放纵了横行霸道的地主的孩子们。在荷兰晚近的法学理论中,出现用公平合理原则来解释共同过失的正当性。依据这种观点,公平与合理不允许受害人在其自身就损害存在部分可归责的情况下获得全额赔偿。[12]在现在的德国的法律中,原告的共同过错(与有过失)不过是在公平基础上的请求权的考虑因素之一。另外,将对痛苦和疼痛的赔偿请求纳入《德国民法典》第829条的范围,也已经成为法院的标准实践。希腊是欧洲第一个将公平责任引入其民法典的国家,《希腊民法典》的规定与《德国民法典》第829条[13]极为相似。除了年龄上限之外,它似乎并没有作出任何新的决定。与其德国样板一样,《希腊民法典》第918条不仅适用于被其第915条至第917条之规定排除的过错责任的案件,而且也类推适用于已满10岁的未成年人不承担年龄组类型过失规则之责任的案件,同样也适用于加害人突然失去意识的案件。在意大利,公平责任是1942年被引入《民法典》第2057条的。意大利的这一条规定比《德国民法典》第829条和《希腊民法典》第918条[14]短得多,依据这一规定,在原告不能从对儿童负有责任的人处得到赔偿的情形,考虑双方的经济状况,判令造成损害的一方予以适当补偿。对于意大利民法典的起草者而言,这是平衡过错责任的客观责任,显然是从德国法借鉴过来的。[15]
  不难看出,这些学说对过失相抵规则适用的影响是不同的。例如,按照“不法性抵消说”和公平合理理论、危险领域说、因果关系说等,过失相抵的适用不需要被害人具有责任能力或辨别能力,因为实质上是不需要过失的存在的。但按照其他学说,若被害人欠缺责任能力或辨别能力,就不能适用过失相抵。例如,日本学者圆谷峻指出:过失相抵的场合,受害者需要有辨别事理的能力,如果受害者没有事理辨别能力,过失相抵不予认定。[16]可以这样说,理论说明的正当化与一个国家的法律政策息息相关:如果在适用过失相抵时不需要受害人之责任能力或者辨别能力的制度下,其正当化说明理论就应该是“公平理论”、不法性抵销理论或危险领域理论;反之,在适用过失相抵时需要受害人之责任能力或者辨别能力的制度下,那就是郑玉波先生的“自己过失自己承担”的理论。
  在评价这些正当化的说明理论之前,必须澄清一下“公平原则”的含义。事实上,民法上的所谓公平原则,是一个弹性非常大的原则,其内涵模糊,但外延极大。如果我们从广义上将上述所有正当化说明理论都表述为“公平原则”,亦未尝不可。但本文所谓的公平是指除了“自己过失自己承担”的理论、“不法性抵消说”、“危险领域说”之外的由法官根据具体情况自由裁量的一种衡平的工具和尺度,但因果关系说应包括在公平原则之内,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
  在笔者看来,如果用“公平原则”来解释被监护人为何须承担责任,可能比用以“责任能力”为基础的过错责任(过失相抵)更具有说服力。因为,所谓的自我照顾义务根本就不是义务,对这种义务的违反与过失无涉,进而也就不存在“过失相抵”问题。而从公平观念出发,由于损害结果的发生可能会有多种原因力,每一种原因力对损害结果发生或者扩大的影响有所不同,按照不同的原因力,再结合其他因素,如加害人的过错类型、双方的经济情况等来分配损害后果,当为更具说服力的法理基础。
  在我国,过失相抵的正当化说明理论,应区分不同情况说明。对于有责任能力甚至行为能力的人来说,应适用郑玉波先生的“自己过失自己承担”的理论。如果是没有责任能力的人,应适用“公平理论”来说明。例如,我国《侵权责任法》第78条规定:“饲养的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但能够证明损害是因被侵权人故意或者重大过失造成的,可以不承担或者减轻责任。”很显然,该条规定了“过失相抵”的适用。但对于有责任能力或者行为能力的人来说,用郑玉波先生的“自己过失自己承担”的理论来说明是最合适的,因为对一个有责任能力甚至有行为能力的人来说,他应该认识到这种行为的后果,一旦发生损害后果即可认为存在过错。但是,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责任能力或者辨别能力的人来说,无所谓过错,自无适用过失相抵规则之余地。这里有的仅仅是导致损害发生的受害人自身行为的原因力(因果关系),故只能从公平的角度来解释,甚至将其监护人的过错归咎于被监护人的过错而适用“过失相抵”。
  (二)过失如何判断
  关于此点,在我国民事立法中存在两个问题。(1)从《民法通则》到《侵权责任法》都未正面规定被监护人的“责任能力”,从而为如何判断被监护人的“过失”留下了漏洞和讨论的空间。(2)我国民事立法也没有正面规定,在被监护人受侵害时,监护人的过错等同于被监护人的过错而适用“过失相抵”,仅仅有最高法院的某些“类”司法解释对此有肯定结论。对这些问题,理论上的争议从未中断过。
  主张对被监护人适用“过失相抵”规则的一个很重要理由是被监护人(或者是监护人)存在过失,即违反了“自我照顾”之注意义务,但是判断“自我照顾”时,应采何种注意义务标准呢?从比较法的视角看,各国对此的判例或者立法、理论很不一致。
  在奥地利,一般而言,受害人对其自身利益须尽到的注意义务的标准与过失判断中的注意义务标准是一样的。如果某人依其个人的主观能力,没有尽到合理谨慎及注意,那么他(或者她)就有过错。[17]在比利时,自然人并没有明确的关注自身利益的义务,然而,一旦面临加害人基于共同过失的抗辩时,受害人的行为无论如何都要根据一般过错责任的标准来评价。[18]在美国,共同过失通常被定义为原告未能尽到合理的注意以保护其自身的情形。[19]在德国,受害人应当按照任何勤勉之人为避免对自身造成损害而应尽到的注意义务标准行事。同时必须考虑到某个受害人或者某一类受害人(如儿童或者老年人)的能力限制。[20]
  既然谈到对“注意义务”的违反,必然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法律对什么样的人可以课予“注意义务”?一般地说,一个有理性的人才会有过错,而一个无理性的人不可能因有过错而承担“过错责任”,因此,按照《德国民法典》第828条的规定,不满7周岁的人,对造成他人的损害不承担责任。但是,这种理性却在实证法上被分了类:一是在为积极意思表示时,被划定了一个标准,即“行为能力”;而消极行为的能力(即认识自身行为有害性的能力),也被划定一个标准,即“责任能力”。有的日本学者甚至认为,在责任能力之外,适用“过失相抵”时,还有一个辨别事理的能力,而这个识别能力比责任能力要求更低,是指具有避开损害发生的注意能力。[21]
  而在我国,责任能力与识别能力被用作相同的含义。所谓责任能力,又称归责能力,是指因自己的过错而承担责任的资格。责任能力的缺乏,并不排除行为客观的违法性,而是排除了行为人的过错。[22]在德国,它被称为“过错能力”。德国学者指出:只有当行为人因其过错而应当受到谴责时,才可能使他承受侵权责任的法律后果。这种对加害人的可谴责性以其具有一定程度的精神(智力)能力为前提,并从这种能力中,我们能够推导出加害人的个人责任。我们将加害人的这种特质称为过错能力或者侵权责任能力,没有这种能力的人不承担责任。现行《德国民法典》的立法者最初将过错能力按照加害人的年龄来确定,并且有意识地将过错能力参照有关行为能力的条文进行了规定。也就是说,年满7岁之前无须承担侵权责任,而年满18周岁之后具有完全过错能力。而在两者之间的年龄段,则要取决于未成年人是否具有认知责任的必要判断力。过错能力的标准为“具有认知责任的判断力”,对此,只要求对一般危险或者一般损失的认知能力,以及能够一般地理解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以某种方式产生责任即可。至于是否成熟到可以根据这种判断力而采取相应的行动,则不属于过错能力所要规定的问题。[23]
  在欧洲许多国家,就责任能力问题,在两个方面存在分歧:一是是否承认责任能力;二是如何认定责任能力。
  在责任能力的认同方面,法国并不认同,而德国、奥地利、希腊、意大利等国家则相反。正如德国学者所指出的,在欧洲大陆侵权行为法中,对儿童的责任态度大多都是保护性的,但法国却建立了完全相反的先例。法国最高法院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极大地加重了未成年人的责任。法国判例法目前的观点是:民事过错完全取决于实施的行为,与加害人的年龄、个性、智力和职业上的能力没有关系,不是将一个幼儿的行为与另外一个幼儿的行为进行比较,而是将该幼儿的行为与一个理性的人的行为进行比较:如果一个理性的人不像他们(幼儿)那样行事的话,我们就认定他们实施了过错行为。在一个判例中,一个5岁的小女孩没有注意来往的车辆跑上了马路,结果被一辆机动车撞倒造成了致命的伤害。最高法院以孩子具有共同过错为由将加害人的责任减轻了50% 。[24]法国的这种做法受到了学者的批评:对成年人和孩子的待遇没有区别,即他们都负有严格的注意义务(的做法)不能证明法国最高法院所推动的进程是正确的。剥夺要求儿童有辨别能力的这一保护性条件,给他们在开始自己的生活之前就加上了沉重的义务。[25]
  在欧洲大陆的其他国家,关于责任能力的判断,要么采取年龄标准,要么采取“年龄+识别能力”标准的做法。前者如奥地利《民法典》第1309条的规定:“14岁以下的儿童以及精神病人通常无须为他们引发的损害承担责任。”后者如《德国民法典》第828条的规定:“未满7周岁的人,对自己给他人造成的损害,不负责任;满7周岁但未满10周岁的人,对自己在与机动车、有轨电车或者悬浮轨道之事故中给他人造成的损害,不负责任。其故意引致侵害的,不适用此种规定;未满18周岁的人,以其责任不依第1款或者第2款被排除为限,在自己于实施致害行为之际,不具有认识责任所必要的辨识时,对自己给他人造成的损害不负责任。”
  然而,判断识别能力的注意义务标准是什么呢?没有一部欧洲国家民法典对此作出过回答。欧洲国家的法院(法国除外)一般是参考对与被告同龄的人可以指望的注意标准来判断少年人本人的责任能力。德国最高法院一直采取“年龄组类型过失”,即对儿童的心理成熟的检验必须与对该组年龄的人可以一般地指望的注意进行比较……法院在对过失进行检验时,就会考虑一定年龄的少年人在特定情况下自发冲动和感情行事的一些共性,如好玩的天性、对尝试和探望的渴望、缺乏纪律性、好斗、容易冲动和在激情驱使下实施行为……如果在此等情况下,未成年人的加害行为一般是不能避免的,而且行为缺乏个人主观的过失即“内部的”努力,这时他的行为就不是过失的。在意大利,按照学者的观点,未成年人分为三组:第一组接近于成年人(16岁和17岁),对他们通常可以适用善良家父的标准;第二组是12-14岁的少年人,他们的行为应当与对其同龄的人可以被指望的注意义务进行比较;第三组是6-11岁的儿童,他们很少被认定有过失。[26]
  在我国,关于未成年人或者有精神障碍者的责任能力问题,并无直接的民法规定,但却有行为能力的规定。责任能力问题在我国引起了长期的争议,2009年通过的《侵权责任法》也没有规定这一问题。有学者指出,从法解释论角度,在我国,未成年人或有精神障碍者没有责任能力,侵权责任能力与民事行为能力的判断标准同一,即没有完全行为能力就没有责任能力。但从立法论的角度,应借鉴德国法上的侵权责任能力的规定。[27]
  笔者认为,若从体系的角度进行解释,应认为我国民法内含着“责任能力”的规定。首先,从我国《刑法》第17条、第18条第3款的规定来看,[28]14周岁或者16周岁的人或者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都需要承担刑事责任,即具有“刑事责任能力”,为什么就不能有侵权法上的民事责任能力?刑法的这些规定实际上已经清楚地显示了责任能力与行为能力的区别:认识到不侵害他人的后果的消极能力标准较认识到通过法律行为为自己创设权利义务的积极后果的标准要求要低。而且,侵权责任是从刑事责任中分离出来的,其关于故意和过失的概念都几乎相同。因此关于这种消极能力的年龄认定也应保持一致。其次,从我国《合同法》第47条出发,有学者指出:立法准予未成年人独立参与民事活动,实质上肯定了未成年人的理性能力,尤其是他的认识能力与预见能力。[29]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订立的合同都不当然被认定无效,既然其有部分积极的理性能力,在侵权责任能力方面为什么必须与完全行为能力吻合呢?(3)从大部分国家的经验来看,一般不将行为能力与侵权法上的责任能力等同,相反,在立法或判例中确定的责任能力标准比合同法上的行为能力标准要低,就如德国学者所指出的:“在任何判决中,法院几乎都不会否认,一个精神健康的少年人在其日常生活中对常见的问题有辨别是非的能力。”[30]基于以上理由,笔者认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被监护人)只要能够认识到相应侵权后果,就应当认为其具有相应责任能力,就应该适用我国《侵权责任法》第26条的规定而适用“过失相抵”。
  其实,在我国司法实践中已有案例体现对责任能力的承认,河南新郑市人民法院审理的“赵克俭、张慧萍与河南省新郑市第三中学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一案”即其典型。
  原告赵克俭与张慧萍夫妻平常在外地工作,两原告之子赵聪聪自2004年8月在被告新郑市第三中学上高中。被告是一所封闭式管理学校,学生出门必须有班主任签字的出门条。2005年“五一”长假后,赵聪聪于5月5日返校,之后二十多天没有和家里联系。实际上,2005年5月19日晚自习过后,赵聪聪离开学校,一直下落不明。2005年5月23日张慧萍在向赵聪聪班主任询问赵聪聪情况时,才得知赵聪聪离校未归。之前校方并未通知二原告这一事实。在遍寻无果后,2010年6月,经新郑市人民法院判决,赵聪聪被宣告死亡。随后,两原告诉请被告赔偿各项损失共计46万余元。
  法院认为,赵聪聪在非正常的离校时间离开学校,说明被告对学生私自离校的防范措施不力,且事后未及时将相关情况告知家长,未及时报案,被告存在过错。依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下简称《人身损害解释》)第7条之规定,被告应承担民事责任。但同时,赵聪聪作为一名高中生,对于擅自离校的危险性应有一定的预知能力,但仍擅自离校,且在离校后不与老师及家人联系,对于损害的发生也存在过错,故依《人身损害解释》第2条之规定,应减轻被告的赔偿责任。综合比较双方的过错程度,确定新郑三中应承担40%的赔偿责任。[31]从这一判例可见,我国的司法实践是承认未成年人的责任能力而适用过失相抵的。
  (三)对被监护人适用“过失相抵”的限制
  在适用“过失相抵”规则时,特别是对未成年人适用这一规则,应受到严格限制。如前所述,保护个体免于自己漫不经心的行为带来的危害,并非法律上的义务。[32]即使自己对自己的权益照顾不周,如果没有他人或者他物的介人,也不会发生损害。故不应该让未成年人或者具有精神障碍的人就因此而产生的损害承担责任。特别是在加害人故意的情况下,更应该排除过失相抵规则的适用。例如在意大利,若加害人故意实施侵权行为,受害人的过失对减少加害人的责任没有影响,加害人将承担全部损失。[33]在瑞士,侵权人的故意通常会带来如下影响:可归责于受害人的共同过失将被不法行为人更高强度的过错所中和。[34]在德国,加害人一方的故意,将排除受害人“与有过失”的考量,条件是加害人对损害后果具有故意,故意甚至可以排除重大过失。[35]从我国《人身损害解释》第2条规定来看,其对于加害人故意侵权场合适用过失相抵规则也存在限制。[36]
  (四)监护人对被监护人所受损害的责任分析
  在被监护人受到侵害场合,有一个问题颇有争议:若监护人未对被监护人尽到监护义务,监护人的过失是否等同于被监护人的过失而适用过失相抵规则?对此,理论、立法和判例存在肯定说、否定说及附条件肯定说。
  有学者就一个案例对许多国家的规则进行了考察,该案例是:P是一个6岁的孩子,他和母亲一起坐火车去伦敦。 P在火车上玩耍,他自己能够独自打开车门。P在母亲一时疏忽没有看着他时,摔到了车外。P向铁路公司提起侵权之诉。P能够获得全额赔偿吗?[37]
  考察的结果是:否定说占有绝对的优势。在所考察的所有国家中,大多数国家不将该儿童与其母亲的过失视为一体,6岁儿童P获得全部赔偿显然是通行的做法。例如,在美国的侵权法上,不存在使得父母或者监护人对被监护人过失承担责任的任何替代责任规则或者“一体视之”的规则。原告母亲的监护过失,在原告自己的诉讼中将不会被归责于原告。在奥地利,P只有6岁,因此无需为其行为负责,能够请求全部的损害赔偿。其母亲的过失对其不产生影响。根据奥地利《民法典》第1309条,P也可以请求其母亲承担疏于监护的损害赔偿责任。铁路公司全部赔偿后可以向P的母亲进行追偿。在比利时,儿童及其监护人的过错不能混为一谈。基于共同过失的损害赔偿的减少只能是该儿童的行为本身同时满足过错的主观和客观要素时才有可能。儿童的监护人或者照管人的过错既不会引发儿童的个人责任,也不会导致儿童的共同过失。在英国,一个儿童不能与其监护人混为一谈,母亲的过错不能视为孩子的过错。在荷兰,在确立共同过失方面,儿童与其监护人不能视为等同。[38]
  不过,肯定说在少数国家仍然存在。例如在波兰,家长具有共同过失的情形下“视为同一”规则在一些判决中已经得到确立,并且它建立在家庭关系理论的基础之上(该理论受到了法学教义的批判)。在西班牙,虽然法学家们对“视为同一”规则持反对态度,但父母和侵权人承担共同责任或者连带责任的判决却根本不存在,相反在一些判决中,父母以儿童的名义提起索赔,考虑到父母存在共同过失,法院减轻了侵权人的赔偿责任。在瑞典,虽然“视为同一”规则也被法学教义所批判,但人们还是认为,在财产损害的情形下,父母和监护人的过错将被归责于受监护的儿童,并且,该规则被认为扩展适用于家庭成员之间的其他关系。[39]
  德国的立法和判例采取的则是附条件肯定说,即只有侵权人与受害人之间预先存在债务关系时,(父母的过失与儿童过失)视为同一的规则才会发生作用。因此,视为同一规则不仅出现在合同债务关系中,而且当损害已经发生,并且对儿童或者精神病人有监管义务的人未能减轻或者最小化该损害时,视为同一规则也会发挥效力。[40]德国的这种做法主要是与其《民法典》的第254条及第278条相关。第254条规定的是“与有过失”(过失相抵),第278条规定:“债务人对自己法定代理人的过错,以及对为履行自己债务而使用之人的过错,应当负与自己过错同一范围的责任。”在德国杜塞尔多夫高等法院审理的一个案件中,一个药剂师因过失而将爆炸物质给了一个未成年人,几天后该未成年人因为处置不当而遭受了严重的人身伤害。损害赔偿额根据第254条及第278条的规定而被减少,因为该未成年人的父母未能充分照顾、监管好他们的孩子。法院给出的理由是:他们的孩子本应该在受伤之前就得到保护,《德国民法典》第278条被认为是可以适用的,因为将爆炸性物质给未成年人的行为在药剂师与未成年人之间产生了一个类似债的关系—阻止对后者的伤害的发生,孩子的父母本应该参与到该债务的履行中。依此规则,在上述考察的案例中,铁路公司应承担严格责任,但诉讼请求将因为原告方的共同过失而被减少。因为P与铁路公司之间存在一个合同关系,该合同既可能是受害人与铁路公司直接签订的,也有可能是母亲和铁路公司之间签订的第三人合同。P在旅客运输过程中并没有义务去关注自身利益,其损害赔偿请求权因其母亲未尽法定照料看管之职责而被减少。[41]
  在我国,当监护人对被监护人照顾不周具有过错而致后者遭受侵害时,监护人与加害人的责任应如何分担,也存在争议。有学者认为,不应按照“一体对待”原理将监护人的监护过失等同于被监护人的过失并进而适用过失相抵规则。其理由有二。第一,这种做法违背了监护制度的基本宗旨。监护制度的主旨在于保护未成年人,法定代理适用的主要范围是法律行为而非事实行为,强使受害人适用过失相抵,反倒对受害人不利。第二,从比较法上看,未成年人不应对其法定代理人的过失负责是一种趋势。[42]持相反意见的学者认为,当与受害人存在特殊关系的第三人对损害的发生或者扩大具有过失时,也可以进行过失相抵,从而减轻加害人的赔偿责任。这些第三人包括受害人的代理人或使用人,受害人的监护人或其他近亲属等。因为过失相抵的基本结构为:一个加害人与一个受害人,因双方的共同过失而引发损害或者导致损害的扩大。但若在第三人与受害人具有较为密切的关系时,仍坚持上述原则,显然对加害人有失公平,对受害人则过于放纵。[43]
  笔者赞成否定说,即不应将监护人的过错与被监护人的过错一体对待而适用过失相抵。理由有两点。第一,从逻辑上说,监护人的责任与加害人的责任是两种不同法律关系中义务违反的后果。监护人的义务违反表现为“当为而不为”,故其应对被监护人承担赔偿责任;而加害人的义务违反表现为“不应为而为”,应负担侵权责任。因此,监护人的失职行为和加害人的加害行为,使被监护人对他们分别拥有损害赔偿请求权。从这一逻辑出发,应“类推”适用我国《侵权责任法》第12条关于按份责任的规定,而不是将监护人的过错视为被监护人的过错而适用过失相抵。第二,从制度价值层面看,将监护人的过错等同于被监护人的过错而适用过失相抵,有时对受害的被监护人十分不利。本来受害的被监护人具有对加害人及监护人的两个损害赔偿请求权,一旦适用过失相抵,则变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赔偿请求权”,即仅仅能够向加害人主张部分赔偿。甚至在前面提到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李桂英诉孙桂清鸡啄眼赔偿案的函复》中,彻底消灭了被监护人对加害人的请求权。这种做法对被监护人显然十分不利。
  解决这一问题最好的方式为:(1)不将监护人的过错与被监护人的过错一体对待而适用过失相抵,而让受害的被监护人享有对加害人及监护人的两个不同的损害赔偿请求权;(2)让加害人与监护人承担不真正的连带责任,即受害的被监护人可以就损害全额向加害人主张,而加害人赔偿后再向监护人按照其过错(或者原因力)要求相应的赔偿。

关于印发《做好2004年农民培训工作的意见》的通知

农业部


关于印发《做好2004年农民培训工作的意见》的通知

农科教发[2004]2号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及计划单列市农业(农牧、农林)、农机、畜牧、农垦、乡镇企业、水产厅(局、委),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业局:

  为贯彻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和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农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见》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人才工作的决定》,推进农民培训工作,提高农民素质,为实现农产品竞争力增强、农业增效、农民增收提供智力支持,我部制定了《做好2004年农民培训工作意见》。现将《意见》印发给你们,请认真贯彻执行,并根据本省实际,制定切实可行的实施方案,于2004年3月15日前报我部科技教育司。

二00四年二月二十一日



做好2004年农民培训工作的意见

  开展农民培训,提高农民素质,是建设现代农业、促进农民增收、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举措。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农民培训工作,把加强农村劳动力职业技能培训,提高农民就业能力作为增强我国产业竞争力的重要基础性工作。为切实加强农民培训工作,为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提供人才和智力支持,现就做好2004年农民培训工作提出如下意见:

  一、进一步明确农民培训工作的思路和任务

  ⒈2004年农民培训工作要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精神为指导,全面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人才工作的决定》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农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见》,围绕《优势农产品区域布局规划》、《优质粮食产业工程建设规划》和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大力开展农民科技培训和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提高农民素质,切实保护和提高粮食综合生产能力,千方百计增加农民收入。

  ⒉2004年农民培训工作要以提高农民科技文化素质和职业技能为目标,以农民科技培训和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为重点,完成13个粮食主产省区农民科技培训100万人、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250万人、农村实用技术培训1亿人次、建设1000个农民科技书屋等任务。

  二、广泛深入开展多种形式的农民科技培训

  ⒊组织实施《2003-2010年新型农民科技培训规划》,积极推进农民科技教育培训体系建设,加快建立各级农民科技教育培训中心,加大绿色证书培训、青年农民科技培训、新型农民创业培植和农业远程培训等工程的实施力度。充分利用各级各类农业科技、推广、教育培训资源,大规模、多形式、多层次、多渠道地开展农民科技培训。把先进实用技术培训与职业技能培训结合起来,把对广大农民培训与骨干农民培训结合起来,增强农民科技培训的针对性和适用性,全面推进农民科技培训工作。

  ⒋各级农业部门要积极动员和组织高中等农业院校、科研院所和推广培训机构深入生产第一线,开展经常性的农民科技培训,送科技下乡;要充分利用农业广播电视学校系统的资源,开展多种形式的农民科技培训;要鼓励、支持和引导龙头企业和专业协会等社会力量,就近、就地开展农村实用技术培训。各地要利用广播、电视、互联网等现代教育培训手段和通过巡回课堂、农业科技110、科技大集、科技“大篷车”等形式,开展面广量大的实用技术培训,把科技送到千家万户,切实将1亿人次的农民培训任务落到实处。

  ⒌2004年农业部着重抓好13个粮食主产省区的水稻、小麦、玉米、大豆等4大作物50个主导品种和10项主推技术的培训。在粮食主产省区选择100个粮食生产大县,每县选1万个粮食生产大户,按照“一张培训卡、一张明白纸、一本技术手册、一张光盘”的培训模式(简称“四个一培训模式”),结合农时季节对农民开展培训,为每户培训1个明白人,使100万户农民直接受益。培训工作实行“行政部门监管、首席专家负责、培训机构承办、任务落实到人”的运作机制,承担任务的有关省区要抓紧研究制定本地区4大作物生产技术培训计划,并落实到乡、村、户,确保培训任务完成。

  ⒍2004年农业部重点在粮食主产区和革命老区再建1000个农民科技书屋,为每个书屋赠送一批科技书刊和光盘。各地也要采取多种形式开展农民科技书屋建设,并加强对农民科技书屋的管理,充分发挥科技书屋的作用,积极探索科技下乡和农民培训的长效机制。

  三、大力开展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

  ⒎加强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是提高农民就业能力、促进农民增收、加快农村小康建设的一项重要基础性工作,各级农业部门要把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作为当前和今后相当长一个时期的一件大事抓紧抓好。要按照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转发农业部等部门2003—2010年全国农民工培训规划的通知》要求,深入调查研究,摸清当地农村劳动力的基本情况,结合实际制定规划,积极争取财政支持,统筹协调,认真组织实施。要充分利用各种教育培训资源,认定一批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基地,按照“政府推动、学校主办、部门监管、农民受益”的原则,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多渠道、多层次、多形式地开展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

  ⒏农业部将会同财政部等有关部委启动“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阳光工程”(简称“阳光工程”)。计划今年完成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250万人。主要通过订单、定点、定向的形式,对用工量较大的餐饮、保健、建筑、制造、家政服务等行业开展职业技能培训。对粮食主产省区、中西部地区、贫困地区和革命老区,特别是对已开展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工作并取得一定经验、有输出能力的地区加大支持力度。

  ⒐各级农业部门要积极开展农村劳动力转移引导性培训。充分利用广播、电视、报刊等媒体手段和印发资料、现场培训等多种形式,全方位地开展基本权益保护、法律知识、城市生活常识、寻找就业岗位等方面知识的培训,提高广大农民遵纪守法和依法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树立新的就业观念。

  四、加强领导和监管,切实做好2004年农民培训工作

  ⒑各级农业部门要站在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高度,加强对农民培训工作的组织领导,要加强统筹协调,与有关部门紧密配合,动员全社会广泛参与,实行农科教结合,形成科教兴农的合力。要结合本地实际制定实施计划,确定各阶段的目标、任务和工作进度,明确各有关部门的工作职责,细化政策措施,把任务落到实处。

  ⒒要积极争取财政支持,加大投入力度,逐步建立以政府、企业和个人共同投入的多元化投入体制。要研究切实可行的经济补偿机制,保证培训资金直接补贴到农民身上。鼓励和支持民办培训机构、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参与农民培训工作,建立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智力投入保障机制。

  ⒓要建立和完善各项管理制度,加强农民培训工作的督导与检查,杜绝和纠正各种强制农民参加收费培训和职业技能鉴定的错误做法。要制定相应的激励政策,调动和激发广大农民学科学、用科学的积极性。农业部今年第四季度将组织对农民培训工作的检查和评估,对项目管理好的省份,在今后安排年度计划时适当倾斜;对项目实施中存在问题的省份,将给予通报批评。各级农业行政主管部门要做好辖区内检查和评估工作。


嵌入性融合:刑事和解中的检调对接

董兴建


【摘要】司法实践中的刑事和解有着鲜明的社会背景和法律依据。近年来,四种模式的刑事和解都是颇有成效的司法探索。现实上,检察机关在开展刑事和解中也面着临困境,宜在刑事和解中引入检调对接机制,妥当规范两者的关系。

【关键词】检调对接;融合;刑事和解


  刑事和解在近些年日益受到司法理论与实践的青睐。不仅更多地关注到受害人权益,使其在接受加害人的致歉和补偿中得到慰藉,刑事和解还有利于矫正犯罪,帮助主观过错不大的加害人以悔过、赔偿等非再次损害性的积极担责行为,回归社会。2007年底,四川省人民检察院推出了《办理轻微刑事案件开展刑事和解指导办法(试行)》(后称《办法》)。2010年3月初,四川省检察机关在简阳召开了全省检察机关推进刑事和解工作会议,要求全省各地检察机关充分发挥职能作用,进一步纵深推进社会矛盾化解,促进社会和谐稳定。既有经验和基础的刑事和解,在今年“三项重点工作”的指导下,必将展现出蓬勃的生机来。

一、刑事和解:满足正义与效率要求的司法选择

  我国有着和解之传统文化的深厚土壤。在对危害统治秩序的犯罪实行峻法的封建时代,有涉私人间纠纷的“民间细事”,也让乡里或宗族调和解决。抗战期间,陕甘宁边区根据地为团结各阶层群众,曾力推调解。在1943 年6 月公布的《陕甘宁边区民刑事件调解条例》中,规定凡刑事案件除少数犯罪外,多数均得调解。该《条例》的第2 条还规定了刑事调解案件的明细。[ 陈光中,葛琳:刑事和解初探,http://www.jcrb.com/200801/ca674768.htm,2010年1月30日最后访问。]
  源于刑罚功能变迁和受害人保护运动兴起的恢复性司法,[ 傅达林:刑事和解:由“恢复性司法”达致“无害的正义”,http://theory.people.com.cn/GB/49150/49153/4962780.html,2010年1月29日最后访问。]在近十年渐成国际潮流。我国传统的刑事和解与国际潮流的恢复性司法,都注重纠纷发生后人际关系和社会秩序的恢复。司法追求的正义是一种矫正正义。犯罪损害了他人、社会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国家司法程序就应当修复这种损害,以维持社会的正常秩序与人际关系。在传统的国家司法职能主义中,更多的眼光聚焦在对犯罪行为人的控制和改造,于较长一段时间里淡化了对犯罪行为承受主体的关注。事实上,有的犯罪人同时也是受害人。对受害人的冷落与对正义的单纯倡导,并没有能更好地控制犯罪与抚慰受害人,相反还导致司法资源日益紧张。据统计,2004年全国监狱总支出206.8亿元,监禁刑成本为13326.7元/人/年,经济发达地区费用更高,如上海的平均费用高达2.53万元/人/年。[ 于呐洋:《社区矫正亟需经费保障》,http://www.moj.gov.cn/jcgzzds/2006-04/10/content_297182.htm,2010年3月10日最后访问。]可以估计,近些年的相关费用会更高一些。
  以罪犯为中心的监禁、矫正政策失败后,随着以受害人为导向的刑事保护政策思潮的勃兴,西方刑事和解程序开始出现并走向繁荣。1976年,发韧于加拿大第一例受害人—加害人和解程序(VORP)实现后,受害人与加害人会谈的思想基于古老的正义观、责任和赔偿引领下的实践得以彰显。广泛成立和专业的VOMA(受害人—加害人调解协会)行业组织,在此后的恢复性司法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一些作法中,加害人和受害人也通过家属与社区成员或其他人参加这样的圆桌会谈。[ Victim Offender Mediation Association:Learn about Victim-Offender Mediation (VOM), http://www.voma.org/abtvom.shtml,2010年3月10日最后访问。]
  刑事和解通过叙说对话,商谈纠纷化解。被害体验的叙说代表了正义恢复的一种路径,促使身体受到伤害的人通过他们故事重述中的新的人和事来重铸自我。[ 刘方权,陈晓云:西方刑事和解理论基础介评,载《云南法学》,2003年第1期。]刑事诉讼中的刑事和解,就是在刑事案件发生后,双方当事人在自愿申请、诉讼机关引导或者专门调解组织的介入下,通过平和氛围的会谈方式,回溯事实的经过、犯罪行为的影响和切身感受,张扬正义与责任,协商和达成互助计划,以修复犯罪行为所造成的各种损害和影响的一种诉讼方案或者进程。刑事诉讼环节的主导机关,可以根据和解协议和效果,作出去罪化的处理方式终止诉讼,或者以轻缓化处理建议促进诉讼的妥善终止。在节约司法资源的同时,刑事和解引导受害人和社区成员积极参与司法程序,有助于消除误解和潜在的犯罪诱因,重建更和谐的社区关系。公正与效率的衡平构造了刑事和解制度化的价值基础,[ 向朝阳,马静华:刑事和解的价值构造及中国模式的构建,载《中国法学》,2003年第6期。]刑事和解满足了司法正义与效率的要求,因此是恢复性司法的一种必然选择。

二、规范与探索:刑事诉讼制度中的刑事和解
  在刑事案件中引导和解,有人担心缺乏法律规定。在《刑事诉讼法》第172条后段规定:“自诉人在宣告判决前,可以同被告人自行和解或者撤回自诉。”据此可认为,我国在96年修改《刑事诉讼法》时即已经注意到了刑事案件中和解的问题。即对自诉的刑事案件,该条规定明确了和解的时限及其效力。由此发现,刑事案件中可自诉的案件范畴,均可以此规定依法和解。然而,至于如何启动及达致和解、和解后的执行以及司法机关在和解中的角色、地位与作用等诸多问题,在当时的条件下,未予定论。事实上,这条规定为当前办理刑事和解案件的司法探索与实践,预留了一个打补丁的接口。刑事和解,正是在这种体系下的一次嵌入,融入了刑事诉讼的环节。
  刑事和解,是被告人—被害人的诉讼主体地位回归,意味着案件当事人在诉讼中自主处理权的扩张。刑事诉讼是一个公权力和私人权利的博弈空间,[ 刑事诉讼是三方参与的多个博弈,刑事和解让被害人与社区加入博弈实现多赢。见:刘军:刑事和解的博弈论视角,山东大学学报,2008年第2期。]尊重双方当事人的自主意愿,意味着公权力的适度谦抑,亦为近年探究的刑罚自省的应有之意。在司法制度的反省下,价值多元化促使对刑事诉讼价值的认识由一元走向了多元并重,刑事和解的观念代表了在受害人援助方面的一种新的价值取向,传统意义上国家对刑罚权的独占地位也受到来自理论研究者和市民的不断挑战与质疑。这一切都意味着我们需要一种多层面的、整体分析方法。构建“公平叙说的恢复正义理论”的刑事和解程序,正是一种新进路的调整。[ 同前注5。]
  2002年以来,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四川等地陆续推出关于办理轻伤害案件的办法。2006年,最高人民检察院提出《关于在检察工作中贯彻宽严相济刑事司法政策的若干意见》,在全国各地大力推进恢复性司法与刑事和解工作。2010年2月初,最高人民法院制定了《关于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更加促进了刑事和解在推进社会矛盾化解中的作用。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修改专家建议稿与论证》第20 条,学者建议将“刑事和解”作为我国刑事诉讼法的一项原则予以规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与被害人及其近亲属达成和解的,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应当考虑当事人的和解意愿,并根据案件情况依法不追究犯罪嫌疑人刑事责任,对被告人从轻、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陈光中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修改专家建议稿与论证》,中国法制出版社,2006年9月,第8页。]
  根据《办法》规定,对于自诉的可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附加刑的轻微刑事案件等,检察机关可以引导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和解。对危害国家安全犯罪、故意违反社会秩序等公共法益的犯罪、黑恶势力犯罪、贪贿渎职犯罪、一人犯数罪或多次犯罪构成累犯、惯犯的以及犯罪嫌疑人不认罪的案件,则不宜适用刑事和解。刑事和解先由承办人提出引导当事人双方和解的意见,经部门负责人审核后,报检察长决定。在检察机关办案环节达成刑事和解的案件,经本院检察委员会决定,依法对犯罪嫌疑人作不起诉、退回公安机关撤销案件等终止诉讼处理决定。引导和解的措施和程序主要有:法律教育,可能性评估,双方协商订立协议,履行协议和确认,检察机关作出终止诉讼、组织落实社区矫正或建议法院引导和解、从宽处理。我市检察机关自2006年开展刑事和解以来,在审查起诉环节中成功引导和解306件,建议公安机关撤回22件,决定不起诉29件;另起诉并提出从轻处罚量刑建议的255件,均得到法院支持。到目前为止,上述刑事和解案件中无矛盾激发现象、加害人无一人发生再犯罪,和解当事人未出现申诉、上访情况。

三、模式与困境:司法实践中的刑事和解

(一)刑事和解的常见模式

  如前述,刑事和解是加害人与受害人自愿达成的不逾越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和罚当其罪基本原则的一种契约。在西方国家,较为通行的刑事和解模式有四种:社区调停模式(加害人在被逮捕以前由社区进行调解)、转处模式(在刑事司法程序启动后、终结前,将案件交由社会上的纠纷调解中心进行调解)、替代模式(在尊重被害人意志的基础上,通过改变对加害人的刑罚处遇实现和解)与司法模式。[ 刘凌梅:“西方国家刑事和解理论与实践介评”,载《现代法学》,2001年第1期。]英美法系国家的理论和实务界的评价因素也有四个方面:心理治疗效果、满意度、再犯率和赔偿率。[ 汤火箭:我国未成年人刑事和解制度的构建与论证,载《人民检察》,2004年第10期。]在我国,各地刑事和解的实践类型也有四种:加害人与受害人自行和解模式、司法人员调解模式、人民调解模式和联合模式。[ 叶祖怀:刑事和解模式研究——兼论我国刑事和解模式的选择,http://www.law-lib.com/lw/lw_view.asp?no=9896,2010年3月10日最后访问。]笔者认为目前政策提倡融合模式,如检调对接、大调解机制就是一种嵌入性的融合模式(类似于联合模式)。事实上,西方国家在刑事和解中的关注点、程序设置和我们目前的司法实践有着一定的差异;且其对心理治疗效果的评价,亦区别于我国目前司法机构的配置与现实要求。在刑事和解的程序设置中,我们存在淡漠受害人在此方面的潜在需求和社区对犯罪的预防,而更多的将眼光投向于损害的赔偿方面,并视之为当然。同时,另一些现实疑问与实际困难也摆在我们面前。

(二)检察机关在刑事和解中的现实疑问与困境

  对刑事和解,有学者提出非议认为:首先,刑事和解模糊了罪刑法定、罚当其责的原则,混淆了刑事诉讼与民事诉讼的区别。其次,以协调对话为基础的程序解决犯罪问题缺少相应的程序保障。再次,刑事和解存在着损害被害人利益的可能性,被害人常常面临必须原谅加害人,否则就会承担没有爱心、报复性强的压力。最后,刑事和解也存在着损害加害人利益的可能性,不“自愿”选择和解方式的加害人,可能面临被从重处罚的压力。
  民众还担心,刑事和解可能会导致司法权的滥用。刑事和解对履行法律监督职责的检察官来说,是一种检察权的“自由裁量”。刑事和解使检察官有更多的机会作出使加害人不受较为严厉的刑罚处罚的决定,也使检察官接触加害人和受害人等非公主体的时空延伸,自由裁量权滥用的可能性就更高。
  毋容置疑,检察机关现行的一些业务考核标准也有碍刑事和解的推行。如刑事和解后作不诉的案件,就会受到不诉率考核标准的制约。在实践中,如对事实、责任认定的方式和依据,赔偿的范围与标准,调解机构、主持人的要求和素能,协议的方式、内容、效力和当事人反悔的问题,尚未形成规范。此外,社区矫正与和解回访的缺失,亦为刑事和解广为诟病的重要原因之一。
  最后,刑事和解对调解人的自身素质要求相对较高,除了法律业务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外,还要讲求奉献、办事公道,有细心、耐心和爱心,能够得到当事人的认可,在当地具有一定的威望或者影响力。我们目前是否已经具备了适合作和解工作的司法人员或者调解员的需求数量,也是值得引起注意的现实状况。综上述,仅仅司法机关也难以直接担任这样的中间调停人,不是其潜能不足而是其所承担的一些职能配置和民众期望与此确有所难以兼容。

四、嵌入性融合:刑事和解中的检调对接
  从长远趋势看,成立多部门参加的类似VOMA的行业协会,实有莫大益处。以司法机关为主辅以中间机构参加如人民调解委员会或者一些社区调解、民间仲裁人士,则较适宜现状。建立完善因邻里纠纷引发轻微刑事案件的检调对接机制,积极探索以调解、和解的方式处理,是检察机关在审查起诉环节以创新方式推进三项重点工作的动力之一。从2009年1月1日始,我省明确推行由人民调解委员会对法院委托的、已经进入诉讼程序的告诉才处理的刑事自诉和解案件进行调解。[ 2008年11月21日,四川省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六次会议通过的《四川省人民调解条例》第三十九条规定“人民调解委员会对人民法院征得当事人同意后委托的、已经进入诉讼程序的告诉才处理的刑事自诉案件和刑事附带的民事案件进行调解,参照本条例。”]目前,进一步规范和协调刑事和解案件的办理方式,依托社会大调解工作体系健全检调对接机制已经有了坚实的政策和法律基础,亦有着迫切的现实意义。检察机关在刑事和解工作的检调对接机制中,应坚持“引导不主导、参与不干预”的原则,推进平等自愿、谅解互助的调解工作,同时要依法监督和解协议的形成和执行,尽可能地化解社会矛盾。

(一)检调对接的可能方案

  在开展和解前,检察机关应依法告知双方当事人权利义务,进行法律教育和提供咨询。事实是先于权利和义务而存在,是实质正义的基础要素;没有正确一致的事实认定,权利和义务的商谈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因此,加害人的有罪答辩是首要条件。其次,只有在双方当事人自愿或同意后提出申请,填具相应文书才能进行和解。同时,检察机关要平和对待受害人和加害人包括不受强制措施[ 在罪犯自由和自愿同意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恢复性程序,联合国《关于在刑事事项中采用恢复性司法方案的基本原则》(E/2002/INF/2/Add.2)第7条规定。]。刑事和解程序中,对部分事实认定有争议的,则要求犯罪结果或者损害事实必须达到双方的一致认可。具体可通过受害人的叙说、加害人的陈词、引导机关主持证据信息交换和适时作出合宜的释疑析理(包括听证)。
  经上述程序在3-7日内未能达成和解的,双方当事人仍有和解倾向的则可通过检调对接方式启动调解。检察机关在双方当事人形成和解转调解申请书后,可将案件转交双方当事人同意或检察机关委托的专门组织如人民调解委员会或社区或者其它专门的调解组织,对所涉民事赔偿部分继续予以调解。对达成调解协议书的,检察机关经调解转和解程序,审查调解协议后,综合考虑案件事实与情节、加害人悔罪表现、被害方谅解程度、赔偿方式和履行情况等因素,可依法作出不起诉决定、建议退回公安机关撤销案件或者向法庭提出从轻、减轻处理的量刑意见。由此可认为,刑事和解中的检调对接,是为了给和解中的双方当事人争取更多的时间和引入专门的调解力量,促进和解的达成,推进社会矛盾化解,实现恢复性司法。这是检调对接的一种方案。
  第二种方案,检调对接可以是在检察机关经双方当事人申请和解后直接引入对接程序,通知双方当事人同意的或检察机关委托的专门调解组织进行调解;第三种方案则根据案件情况,检察机关在引导和解的期间即通知社区或者人民调解员等参加,共同促成和解,这是以调促检的对接方案;最后是以检促调的对接,检察机关协助专门的调解组织,促成和解。
  对兼顾正义与效率的公诉机关,有观点认为,在刑事和解中的唯一途径是引入社会中立力量主持和解,公诉机关宜以间接的调控手段确保和解的正当程序。[ 同前注6。]检察机关要避免强势或者非自愿下意思表示的和解,以公开平等的程序和协规范透明的进程保障和解过程的公正廉洁,防止和避免嵌入后的“结构洞” 现象(利用占有或控制的信息优势获利)[ 骆群:结构洞理论分析职务犯罪根源的启示,甘肃理论学刊,2006年第02期。]。无论选择何种方案的和解,主持人均宜将心理谈话和情景疏导作为必经的程序;同时要注意到个人的安全和私密,防止矛盾激化或产生新的纠纷。

(二)检调对接的进程协商
  当调解协议达成,或者在规定的时间内未达成的,检察机关应依法作出相应的决定包括起诉。无论何种理由,不得因为未能达成和解或仅部分和解而过分延迟或者中止法定的诉讼进程。为促进双方商谈,防止案件积压,介于案件本身的性质,引导和解的期限通常以限制3-7日之内为宜。在此期间若不能达成协议的,引导和解的诉讼机关在征得和解当事人的同意后,可交由人民调解组织或社区调解。诉讼进程则依法及时进行不得变相拖延,调解人与诉讼部门则要相互通达,明确进展情况。在审判环节,法院引导刑事和解后转人民调解委员会的,调解期间以《四川省人民调解条例》的规定,一般自受理之日起30日内完成。未达成和解协议的,检察机关应督促法院毫不拖延地及时判决。